• 我时隔怕不是有一年又写了一点

• emmm前文戳2

• 依旧ooc

萨列里叹了口气，贝多芬是他数年以来最难搞的学徒，没有之一。

  不仅因为他在不少事情上不守规矩我行我素，宛如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更因为他才华横溢——他就算到处乱跑也能在蹄下踩出巨龙藏匿的珠宝和小精灵的金币。

  他能随心所欲的运用一切战斗技巧，彷如音乐大师肆无忌惮地挥洒自己的灵感。

  幸运的是，尽管贝多芬和萨列里在很多方面存在着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分歧，他们争吵时的音量与低气压能让整个基地没有人敢于靠近或是劝阻。但他们是朋友，或者，用贝多芬不愿意承认的内心来说，他尊敬萨列里。

  他尊敬那位尚未老去、也尚未成为故事的机甲驾驶员，如同所有人一样尊敬这位黑发的大师，如同尊敬莫扎特般尊敬他的未亡人。

  啊是的，莫扎特和萨列里是恋人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得归功于某位学员看到过某些场面......好吧，他们在电梯里吻得不可开交。

  至那位学员的生命安全...大家坚信莫扎特或是萨列里绝不是反派角色。

  贝多芬发誓他不屑于这种八卦，但他相信的是，他不止一次看到过在莫扎特死亡后半夜惊醒的导师和他手腕处无法愈合如初的疤痕，与他那颗千疮百孔却仍骄傲固执的心。

  他记得曾经的萨列里——高贵且严肃，坦白说，相比于他那位天资横溢的搭档，这位大师更容易让人陷入尊重和敬畏这两种情绪之中。

  他也记得莫扎特与萨列里之间无法言说的某些东西，让人觉得美好而明亮，世界上的一切——那些该下地狱的怪兽、那些死亡的腥味、那些哀嚎怒火与英灵——似乎都被照进了海平线上金色的光线中。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因为那仅仅是过去某些固执而彷徨的暗影，在广袤的太平洋之上不起波澜。

  如同今时今日的萨列里。

  

  “结果怎么样？”

  贝多芬把自己从仪器中解脱出来，不出意料地看见了达·彭特皱起的眉头以及他的导师独自离去的挺拔背影，曾经有那么很短很短的一瞬间他同情于萨列里，但他知道他的导师不需要这个。

  他摇了摇头。

  从几年前开始他们一直尝试着说服那位黑发的机甲大师重新找到搭档，再度归于前线，但是萨列里与所有人的链接都处于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即便他们的配比率可能很高。

  “我知道那对他很残忍，”贝多芬记得这位指挥官第一次下达让萨列里与他人链接的命令时镇定自若——或者说冷漠——的表情与神态，“但这是战争。”

  人类的生存高于一切。

  从爱到死亡都无法逾越。

  萨列里并非其中例外。

  但您瞧，问题是，作为军人，萨列里愿用生命保护他身后的一切，可作为爱人，他的大脑不可控制地违抗所有非莫扎特的入侵。

  所有曾经与萨列里进行连接的人，几乎都以迷失在那些浩如烟海的碎片里告终，幸而他们没出什么意外，比如差点炸掉指挥部之类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在彷徨中哭泣，仿若在盛大的梦境中遗失了最珍贵的宝物，再无法找回。

  贝多芬大概是这些人里的一个奇迹，一个失败的奇迹，因为他从未迷失过，也从未成功过。

  他想了想，自己之所以还能与萨列里保持一定时间内的稳定联系，大概是因为他对萨列里有一种怼的概念——相对于毫不反抗就被拖进去的其他人来讲，奋起挣扎反而是个令事情变得更好的办法，但敌对那些记忆仍无法使他们稳定到足以驾驶机甲。

  也许萨列里现在需要的是一份炽热的感情，温暖如夜色下情人的嘴唇与胸膛，又或者悲悯如十字架上的耶稣——足够强烈与纯粹，以让那心已凋零者重新绽放出艳丽的红玫瑰。

  

  学员对他点头示意，而矗立的钢铁在他脑中轰鸣。

  与贝多芬的链接总能唤起他掩埋在悲伤下的骄傲，萨列里能清晰地听见那些机甲不甘的咆哮、怒火与不屈，越来越响，盘旋上升。

  那声音曾近在耳边，如今却远在滔天骇浪之上。

  可他无法赋予它们火焰，正如他无法赋予自己战斗。

  “我很抱歉。”萨列里在心中如是说，作战服下的心跳穿透过往的空间和时间，唤醒着他的悲哀、苦恼与痛楚，黑发的驾驶员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链接去寻找某些确定，可那条透明的线的另一端只有贝多芬残余的如熔岩般的热情，而他所追寻的虚无背后仍是漫无边际的地狱。

  他真的很抱歉，因为他现在仅仅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导师而已。

  那炮火硝烟的战场，与他无关。

  无法有关。